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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勿玄化佛教
梁兆康
世界上最大的幾个宗教,包括了佛教和基督教,其实都有強烈的反智和反理性色彩。好像知识和宗教是两个死對頭。宗教人仕對知识份子一向都是存不友善態度。例如基督教的聖保羅曾說:“知識是叫人自高自大,惟有愛心能造就人“。而佛教徒又經常有談“知识障“,佛教一句常用語為“贡高我慢“。两週前我在一个佛教網站中見到有人说“理性思维就是我執(ego)企圖去模仿真的和平和寧静的方法”。如此看來,佛法修行与理性思维和科學思考是水火不容的!現今的佛教確要和理智和科學作對嗎?這種態度能使佛教在現今社会發揚光大嗎?老實說,這是一種普遍的邪見,是我们必须批評的。這一類思想的存在,亦是世人不懂佛陀之所教的有力證明。
如果我们反省佛陀的言教,我们會清楚知道佛陀本人是極強調理性和平實的教育。佛陀的教育特色,就是腳踏實地,不故弄玄虚,不談神秘,亦不強調怪力亂神的。他的作風和孔子相近。我们与其將他想象為宗教家,不如肯定他是一位教育家,又是一个老师。回想我年青時在香港初次接触佛法至現在,已经有四十余載。在這漫長的學佛歷程中,我最受感動之時,不是閲到什么經典或聴到某法師開示,而是由于覌察佛陀的身教。尤其是佛陀臨终時的遺教,給我很特别的啟示。幾年前我在曼克顿一所有二百多年歷史的著名基督教學校任教。校园的牧師曾邀请我在全校在教堂聚會的時間作一个短講。那天我的講題就是佛陀的遺教。佛在彌留之際,跟弟子们講了不少重要的話。佛在辭世之前曾三次問弟子:“還有什么問題?“ 正因為我也是一个教師,很能了解和認同這一个做老師的心態。我想到這裏不禁流泪了。佛在臨终時仍然眷顧弟子的精神生命和他们的解脱!
當年我在教堂中的短講,就是以佛陀遺教為中心。佛說:“我不攝受眾,亦無所教命。汝當自依止,法依止,莫異依止,即應依四念處而行“。我己经很久没有作大型的演講。很可能那次在教堂中的短講是最多聽眾而又最具意义的。散會後還有教師同事跟我索取當天的講詞。今天我又有新的领受和啟發 — 佛在臨终前和學生的相互交流和對答,這正是一般教室中的活动。其中没有什么神祕或超自然的性質,有問有答是一般知识份子的日常事。有誰能說佛之所教是玄虚和神秘的?他直至生命的终点仍是很落實地和弟子溝通,這是一種 intellectual exchange!
本期慧訊的主题是由我提出,我認為去澄清修行、知识、和理性之间的相互关系是佛教现代化重要的一環。記得在九零年代初我和苟嘉陵兄初認識時我们已经有多次討論過這題目。嘉陵兄認為神秘主義在中国佛教界很普遍,是落实修行的一个嚴重障碍。當時我们佛青會正在開始探討原始佛教的内容,又有詳细閲讀羅候羅比丘所寫的“佛陀的啟示。當時我们就有一个共識,就是中国傳統的大乘佛教,往往是將學佛搞得太玄奥、太複雜了。但若我们對根本佛教(包括四聖諦、八正道、三法印等等)有清晰的了解,我们就可以避免在學佛歷程中多走了寃枉路。問題是不少中国的佛教徒對根本佛教没有深入的認識。不少修行人好高慕逺,總是要去追逐玄奥和神秘的東西,又以为生命中珍贵的東西都是複雜的、難求的。嘉陵兄在本期的编辑導言中就有如下的評注:
“我想這就是佛法之所以難的地方,即佛陀所教本來不難,但眾生後來把它弄成很難。神秘主義是其一,反智論的思想與心態恐怕也是其一。而要讓修行人能覺知到自己有這種心態,確實是很難的“。
我们在學習過程中,都希望化繁为简。若然能將本來很複雜的東西筒化,這就可算是學習中的一種成就。例如在高等数学的定理,往往有多種不同的方法去證明。一个數學家如果對這定理有深切的了解,很可能會想出一个新的方法去作證明,比起前人的方法要來得直接和簡単。這就是一…